瑟利姆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上的疤痕——那是二十年前贵族决斗上留下的。他眯起灰蓝色的眼睛,凝视着洛尘腕间的银色手铐:“小子,你的手没问题吧。。。“
“无妨。“
洛尘的声音刚落,一缕黑雾便从手臂的伤口渗出。那雾气如有生命般缠绕上银铐,金属表面立刻浮现出蛛网般的锈蚀纹路。随着“咔“的轻响,号称能禁锢巫师的王都特制手铐,竟如同风化千年的朽铁般碎成齑粉。
瑟利姆的瞳孔骤然收缩。他见过黑魔法,见过炼金术,却从未见过如此。。。纯粹的腐化。
“这是。。。。。。“子爵的手杖“咚“地杵在地板上,昂贵的胡桃木竟被戳出裂痕。“黑暗。”
“您不是见识过吗?“洛尘活动着手腕,缠绕在手上的黑雾重新退回到了伤口,“那轮——天上的黑日。“
马车内的鲸油灯突然摇曳起来,将两人的影子投在镶着金线的车壁上。洛尘的影子竟比实际轮廓大出三倍不止,且背部生出扭曲的六对翅膀。
瑟利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。他突然意识到,自己可能犯了个致命错误——这不是什么需要庇护的雏鸟,而是条披着人皮的。。。。。。
“我想和阁下做笔交易。“洛尘向前倾身,黑眸中闪过一丝非人的流光。
子爵的丝绸手套被冷汗浸透。当他开口时,往日傲慢的语调里竟带着几分敬畏:“悉听尊便。。。柯特弗拉德阁下。“
马车碾过一块碎石,颠簸中,瑟利姆瞥见窗外掠过的乌鸦——它们的眼睛,全都变成了与洛尘如出一辙的暗红色。
晨光如鎏金般倾泻而下,马车碾过最后一道镀金桥时,洛尘掀开了车帘。
王都的壮丽如巨浪般拍打而来——
十二座纯白尖塔直插云霄,塔顶的圣水晶将阳光折射成流动的极光;街道由熔岩砖铺就,每块砖面都镶嵌着金丝勾勒的君王史诗;皇家卫队的银甲在晨辉中如水银泻地,胸甲上的巨龙徽记随呼吸起伏,仿佛下一刻就会破甲而出。
而在这片辉煌的中央,白金皇宫如一头蛰伏的远古巨兽。正门两侧,二十米高的先祖雕像手持巨剑交叉成拱,剑刃上缠绕的圣焰灼烧了整整三百年。
“第一次见到这场面,吓傻了吧?“瑟利姆的声音罕见地紧绷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杖上的宝石,“国王陛下、杜兰大公。。。还有光明教会的审判长,都在蔷薇厅候着呢。“
马车穿过雕像阴影的刹那,洛尘腕间的灼伤突然泛起刺骨寒意。他若有所感地抬头——
皇宫最高处的彩绘玻璃窗前,三道身影正俯瞰众生:
左侧的杜兰大公披着深紫貂袍,壮硕如山的身躯投下压迫性的阴影;
右侧的白袍审判长手持太阳金杖,银质面具反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;
而中央那个头戴荆棘王冠的瘦削男人,灰雾般的眸子穿透百米距离,如利箭般钉在洛尘身上。
“柯特先生,虽然你。。。“瑟利姆压低声音,喉结紧张地滚动,“。。。但请务必保持敬畏。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