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腾的断枪杆裹着镇魔鼎残韵,在店小二甩动狐毛的瞬间化作青冥电闪。
枪杆斜挑其拱起的脊梁,狐毛下的媚妖纹如腐纸遇火“滋啦”迸裂,光蝶振翅时抖落的星砂钻进纹路缝隙,每一粒都带着人族道心的灼烫——那是比妖雾更锋利的“醒魂刃”,专剜媚骨里的奴性。
“啊啊啊!”店小二惨叫着撞翻三层雕花骨盘,青花瓷碎刃划过他渗黑血的妖纹,竟发出金属刮擦的锐响。
他抱着腰蜷在柜台边,尾巴尖的噬心蛊血滴在“洗髓换脉术”铜牌上,整块青铜瞬间爬满蛛网状裂痕,露出底下刻着的小字:“养蛊百日,魂归异族”——那是他三个月前亲手刻下的“投名状”。
王腾枪尖挑起他颤抖的狐耳,断枪断口处的光蝶正啄着耳尖的媚妖纹红点:“天妖圣脉?”
枪杆重重磕在对方后颈第七节椎骨,“异族给你灌的妖血,不过是让你做活的‘血蛊罐’——你闻闻这血,早混着奴颜婢膝的臭味了。”
狐毛纷飞中,店小二后颈月牙形的人族胎记露出来,被妖纹啃得只剩边缘,却在光蝶照耀下泛着微光,像被乌云遮住的月。
熊爪大汉的咆哮震落房梁积灰,十根嵌着人族指甲盖的熊爪带着腥风扑来,指缝间还滴着未干的人血。
金澜的雷光鞭早如灵蛇缠上他手腕,鞭梢卷着的槐花香钻进妖纹缝隙:“你娘临死前把你塞进地窖时,是不是摸着你的手说‘别丢了人族的根’?”
雷光炸响,熊爪上的紫黑妖纹如蛇蜕般剥落,露出下面新长的淡色皮肤——掌心赫然留着童年捏泥人时磨出的茧子,虎口处还刻着半道没完成的“人”字。
“闭嘴!”大汉挥爪劈向金澜面门,却在触及雷光的刹那瞳孔骤缩——他看见鞭影里闪过母亲临终前的眼神,和地窖里那个攥着麦饼的孩子一模一样。
雷光缠上他心口的噬心蛊纹,“噼啪”声中,妖纹里窜出的不是黑炎,是他三岁那年躲在灶台后,奶声奶气喊出的第一声“娘”。
熊爪无力地垂落,他盯着自己掌心的茧子,忽然想起母亲缝补衣服时,指尖落下的线头曾缠在他手上,像道温暖的“枷锁”。
穿绸缎的中年人见势不妙,指尖黑炎裹着“卑贱种”咒印砸来,咒文在空中凝成扭曲的“犬”字。
叶凡抬手,掌心星砂聚成光盾,盾面浮起恒宇大帝留下的“醒世”古篆——黑炎撞上去的瞬间爆成万千萤火,每簇荧光里都映着中年人被埋在记忆深处的画面:七岁的他蹲在破庙门槛,用树枝在地上写“人”字,笔画歪扭却顶天立地,庙外风雪再大,也没让那个“人”字歪倒。
“你们懂什么!”中年人退到墙角,后背贴着暗门“叛”字咒的血痕,妖纹在恐惧中疯狂游走,“人族天生被踩——”话未说完,王腾的断枪已抵住他咽喉,枪尖光蝶振翅扫过他手腕的缝合疤:“异族划开你皮肤时,有没有告诉你,这道疤是给噬心蛊开的‘门’?”
断枪轻轻一挑,缝合处渗出血珠,里面竟蜷着半条尚未成型的蛊虫,虫身裹着他当年背叛时的愧疚,此刻正发出细不可闻的呜咽。
店小二忽然盯着自己渗黑血的尾巴笑起来,笑声里带着哭腔:“原来‘永生’是这样的……魂灵被妖纹啃成渣,连喊自己名字的力气都没了……”
他忽然踉跄着扑向柜台后的少女,却在触到她手腕“醒世纹”的瞬间泪如雨下——那道几乎看不见的光纹,和他妹妹小时候画在手腕上的一模一样,当年他为了换妖皮,亲手用刀刮掉了那道纹。
“囡囡……哥错了……”他指尖划过少女的纹,血珠落在纹上,竟让“醒世”二字亮起微光。
大堂里的混战渐息。有人被叶凡的星砂光刃划破妖纹,看见枕头下藏了十年的人族玉佩,玉佩上“护道”二字被磨得发亮;有人被金澜的雷光震碎妖力,蹲在地上抠腿上的“卑贱种”刺青,指甲缝渗出血来,却笑着说“疼得好,疼得像个人了”。
人腿骨形状的糕点被踩成碎渣,露出里面裹着的人族灵识残片,每片都在喊着同一个名字——“阿狗”“囡囡”“虎娃”,那是他们被抛弃的、作为“人”的乳名。
王腾断枪扫过最后一个扑来的半妖,枪尖停在对方别着的“护道”残牌前。半妖喉间涌着黑血,却伸手摸向枪杆上的“人”字刻痕,指尖划过凹痕时,记忆如潮水涌来:父亲临终前把这块腰牌塞给他,说“人活一世,腰要直,心要热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