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惜昭实打实忙了好几日,晚间都宿在正殿的厢房。力图将整个元氏的情况摸清,还几乎问了族中各方的意愿。
期间,她只派人偶尔打探温承岚的消息,知道他没大碍,依旧正常去代课。就放心投身入卷宗的汪洋中了。
“嗒!”复信最后一字收尾,元惜昭如释重负,放落紫豪笔。
将信派人传去京中,她去元氏酒窖提了一坛好酒,走回倚月庭。
进院门前特地问了看守的小厮,“这几日我不在,可有人来找我?”
小厮认真回想片刻,“缪朵姑娘来找过,给您留了信。”
元惜昭接过信笺,又扭头问道:“还有其他人吗?”
小厮摇了摇头,“未曾。”
听不到想要的答案,元惜昭点点头,推开门进去。
坐在石桌前吹风赏景,元惜昭默默想着。
真是那枝头的玉兰,她不就它,它便不会就她。
看了缪朵的信,缪朵说要与玄邬上山几日去找虫。
提到玄邬,元惜昭一摸腰间的荷包,陡然想起里面装着的瓷瓶还没给温承岚。
罢了罢了,她还是得去一趟,顺道赏赏花也不错。
元惜昭饮尽酒樽里的酒,算着下了学,她径直去栖兰榭。
皎洁泛光的玉兰花枝伸出黛青色墙头,元惜昭在院外看着,只觉与从前一般无二的惊艳。
饮了酒,她脸颊泛着微红,像是染上了天边的霞光。
元惜昭没有让人通传,微踮脚,放轻了脚步往里走。
隐在暗处的吴厌见有人偷偷摸摸要进院子,一开始瞬间警觉,见是元惜昭又退了回去。
这元姑娘终于又来了。
吴厌当然不会阻拦她,还有几分庆幸,就算是他,也看出温承岚这几日看似无波无澜,实则寝食难安。
与从前元惜昭日日来时,完全是两般模样。
温承岚一袭青白色襕衫静静坐在玉兰树下,腿间放着一方锦盒,垂下如瀑的丝遮挡了他的神态。
元惜昭屏住呼吸,不想惊扰到他,小心翼翼走过去,步子碾过碎草出窸窣声。
元惜昭顿时止步,不想温承岚似是看什么看得很是入神,完全没有注意到她。
她大步走过去,“阿岚,在看什么呢?”
温承岚手间一抖,先以为又是幻听。
他猛然抬眸看去,不动声色拂袖将腿上的锦盒覆盖住。
元惜昭本就好奇温承岚在看什么的,没有错过他的小动作,是不能给她看吗?
刚刚看他出神,充满怀念的样子,该是无比珍视之物。
但温承岚抬间,她的关注点就全然在温承岚苍白的面容上。
怎么几日没见?这人脸上好不容易多出的血色又没了。
精雕玉琢般的五官,白如雪的面色衬得他愈孤寒,像是……留不在人间。
元惜昭眉头微蹙,想起玄邬的话,此番她必得问明白这人为什么不看重自己的身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