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连有勇无谋、打算抢劫的郑家兄弟都蠢得可爱。
白拂雪不认为步步为营、精心筹算的地方,会养出这么懒散的人来。
此时的白拂雪尚不知,加入合欢宗的弟子除却对双修心向往之外的部分人。
大都是资质不好,被六大宗门挑剩下,又不甘心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三流小宗门,或在外做个苦逼的散修。
他们只不过没有太多选择,正道宗门弟子招收严格,留给他们这些资质平平,又没有身家背景的人,名额有限。
很多时候,这些弟子们正在童稚之龄,在层层严苛的考核后,失之毫厘差以千里。
普一见到与自己资质相差不多,又相处了一段时间的同伴能幸运入门。
可自己却落选了,一时心态上难以接受,大都急欲找个下家证明自己。
因此邪门歪道广撒渔网,几乎来者不拒,尤其喜欢被自诩正道宗门落选的弟子。
但比起天魔教、傀儡门一类,合欢宗勉强算是个能安心躺平、不要命的地方。
因此,愿意加入合欢宗的弟子,要么是单纯好色之徒,要么是不怎么看重面子的咸鱼们。
就连郑家兄弟因为年纪小,再加上资质还算不错,如果郑阿大能顺利筑基成功,尚有可能晋升为外门弟子。
如果不能筑基成功,他这辈子也没有走狗屎运,那么大约和他爹、娘一样,一辈子就是个杂役弟子了。
白拂雪此时并不知,就连颜如玉临时起意,自以为一心捉弄与报复他。
所以暂时将他的玉牌变作外门弟子,但他此刻的身份都是有些人花费了半生去努力的对象。
白拂雪敏锐地感受到山间逐渐湿气上升,天空中阴云密布,就连外面连绵不绝的虫鸣都渐渐变小,猜测一会儿怕不是要下雨。
再次使用了一张金甲符,指使那位金甲力士帮他一起,就地取材,搭间能避雨的竹屋。
好在山间茅草不缺,等到雨落下时,白拂雪好歹搭了一个四根立柱的顶棚,能在底下勉强躲避。
而这张符箓召唤出的金甲力士也到了时限,化作一道黄光,转瞬消失。
白拂雪缩在茅草棚底下,从乾坤袋里摸出买来的那口铁锅。
冒着尚未下大,淅淅沥沥的小雨,捡来几块大鹅卵石,打来一桶水,临时垒成一个放铁锅的灶台。
雨势逐渐变大,顷刻将最后半点虫鸣吞没。
天地间,万籁俱寂,仿佛只余下倾盆的哗哗水声作响。
细密如针的雨滴,片刻不停地成串打在嫩绿的紫竹枝叶上,使得林中竹枝不住的摇曳,发出沙沙风声。
此刻,白拂雪所搭的茅草棚四面,形成几乎连绵不绝的四道水帘,时而斜风将雨水吹飞进来。
白拂雪只好顶着飞雨,将鹅卵石垒得简陋灶台转移到棚子正中,点燃一把干燥的茅草放到石堆中间,架上铁锅,将木桶里的水倒了一半在锅中。
随后在火堆边,抱着膝盖坐下,看着锅下橙黄的火焰跳动出神。
半晌后,等锅内水冒起一个个泡泡,白拂雪听到水沸声,再次回过神,记忆起没有买菜刀。
算了!
白拂雪只好起身,用长剑把肉削成肉片,削完后再次坐下,随手掰了几根“修剪”竹子时,顺手挖来的笋扔入沸水中,看着笋块与肉片在起伏的沸水中不住翻动。
他才恍然发现自己忘记买调料,乾坤袋里也忘记带了。
寻摸了半晌,才想起去往来修真界的路上,曾在一处乡野店家歇脚时,因天气冷,买过一壶酒,本想暖暖胃。
但奈何白拂雪当时身体太差,离死也不远了,只喝了两口,又觉胃部火烧火燎的疼起来,只好将没喝完的酒,装到一个空的水囊里。
好容易白拂雪才在乾坤袋的底部找到那个水囊,一拔开木塞,一股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。
白拂雪将粗酒倒了下去,自欺欺人地想,算是去腥了,一边捡来根竹枝,用剑熟练地削成一双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