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及此,锦桓帝顿时生出几分气闷,他突然后悔了,早先不该贪图青霜,将白拂雪变成对付雪圣宗、三国的利器。
而该如自己最开始的打算,把他当个宠物豢养在宫里,就没这么多事了!
想及此,锦桓帝不禁将手中酒盏,狠狠掷入平静无波的湖中,激起一圈圈涟漪。
垂下头,锦桓帝收敛起伏的心绪,抚过白拂雪额间的碎发。
在他额上轻轻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,不带丝毫情意,但眸中依旧满蕴眷恋和欣慰,口中念道:“千秋万岁年,魂魄永相依。雪……”
雪儿,你乖乖去墓里等朕……
锦桓帝本想这么说。
但刹那间,他感到跳动的心脏突被什么刺中,身体与大脑中的思维,猛然一滞,他垂眸看到一双深红色的瞳孔,那双眼瞳内依旧古井无波,甚至连半点恨意都没有。
不对,为什么?
锦桓帝张唇欲言,倏而一根带着炽热鲜血的长针从他的心口处抽出,本该失去呼吸的白拂雪从锦桓帝的膝上缓缓起身。
嫌弃似的甩了甩沾了锦桓帝血的那根长针。
然而看也不看倒下去的锦桓帝一眼,偏头从口中吐出细若糖霜的一堆冰渣子。
锦桓帝在身体失去知觉前的最后一刻,视线模糊的瞬间看到那似曾相熟的冰渣,立即忆起了自己这段日子,一直遗忘的最重要的事项。
糟了!自己怎么就忘了青霜还在白拂雪身体里!
等等,青霜不是被长安仙君的言出法随禁锢了吗?
为什么?
……
然而已经没有人再去解答他的疑惑,或者说锦桓帝永远也得不到答案了。
白拂雪屏息等了许久,才等到锦桓帝完全不设防,以及周边就算有暗卫,也来不及相护的这一刻。
那根长针准确无误的刺中锦桓帝的心脉之中,使得锦桓帝即刻失去呼吸,没了抢救的可能。
他的身体只能无力地直直向桌面倒去,重重砸在矮桌上,矮桌被砸断成两半,扬起无数木屑,而其上的酒水,亦是在甲板上洒落半船。
白拂雪脑海中响起的青霜声音,焦急地道:“不好,不好,我出来晚了点,有一点毒药没冻住,怎么办怎么办?”
“没事,青霜,死不了的!你做得很好。”白拂雪虽然也不知青霜是怎么焦急之间突然做到,突破了长安仙君的禁锢。
虽然有点打乱自己原本的计划,在白拂雪原本的计划中并没有计算到青霜。
但白拂雪也不能为此调整计划,只能一面安慰青霜,一面直起身,拔下头上一根并不锋利的玉钗,以钗为剑,划出一道莹润的圆弧,船头悬挂的灯笼瞬间绳子被切断。
正欲掉落下的灯笼,再次被玉钗划出的剑气在半空中一分为二。
而那道剑气并未被纸灯笼所阻,片刻不停,激起一串白浪,将一个正从水面跃出的暗卫狠狠击飞了出去。
“嗤!”
霍地随船头灯笼灭去,从小山传来十数声破空之音,一个个从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跃出的暗卫,哪怕耳畔已听到背后传来的利箭响动,但他们没有一个回头,眼中的目标只有那立在乌篷船上,雪发飘飞的少年。
他们也很清楚,即便可能因鸩酒的缘故,看大将军此刻苍白的脸色,必然不是全盛状态。
但他们身为皇家自幼培养的暗卫,只有保护皇帝一个任务……
就在他们将要跃上船,手中匕首与袖箭,对准了白拂雪时,利箭已瞬息而至,直直没入他们的胸膛。
“哗哗哗。”
山丘之上,与湖畔周围,火光突然亮起,将湖面照得亮如白昼。
已有一众身着玄甲的将士们,将整个湖团团包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