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散开辫子,挥手已有临近一朵完好无损的菊花飘入她手中,随手挽起乌发,松松散散地挽了个发髻,鬓边簪上那朵菊花。
做完这些,她叫住白拂雪,眨了眨眼,道:“你不是要去万芳阁吗?本阁主亲自押……送你去。”
“不必劳……”
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。
白拂雪见简葭刚才还让自己滚,下一刻又貌似好心地说带自己去,必然不安好心。
但殊不料,青绿的藤蔓再次猝不及防地从泥土里钻出来,缠上白拂雪的脚踝。
这一次藤蔓只有小拇指粗细,但白拂雪只觉脚踝处似被蚊虫轻轻叮咬了一下,旋即便周身一麻,动弹不得。
只见简葭一张脸突然凑近,她并不如颜如玉那般一眼惊艳,妩媚动人。
一张微黄的脸孔上五官质朴,圆眼中眸光也不如颜如玉那般神采飞扬,眼波流转,总觉得有几分黯淡。
鼻尖甚至还带有浅淡的几点雀斑,形如村妇,但周身带着股莫名清冷的气质,又显得十分矛盾。
她拍了拍白拂雪的脸颊,状似亲昵地搂住白拂雪的脖子,踮起脚,吐气如兰地问道:“还是说,小弟弟,你觊觎姐姐美貌,想留下来,同姐姐双修,然后当我隐逸圃的花肥?”
(一种禾本科植物)!
白拂雪脸色前一刻绯红如霞,正心说不愧是合欢宗,果然一个、两个都不正经,怎么脑子里只有双修?
后一刻听说要被她拿来做花肥,瞬间又变得煞白。
但简葭似乎只是说说而已,她瞬间松开了搂住白拂雪的胳膊,后退两步,随即转身背起手,看似只走了一步,但已如一道残影瞬移向前。
而被藤蔓捆住的白拂雪似被一条无形的绳子牵住,整个人悬在半空,如放风筝似的,跟随简葭的身影而去。
万芳阁内。
“嘭”地一声,白拂雪被狠狠摔到精美雕花的地砖上。
他微微抬头,打量起天花板上方乃雕琢五彩重瓣莲的藻井,藻井六方悬挂着一条条红绸,落到地面。
对门的正前方,有一个高大的红木柜台,柜台后方的一张圈椅上,原本懒懒散散地坐着一个打扮妖娆的粉衣男子翘着脚,放在柜台上,捧着手里的书卷看得津津有味。
但闻声,见到跨入门槛的来人,突然一扔手里的书,急急忙忙地恭敬站起,搓着手,一脸谄媚地笑道:“呵呵呵,简长老怎么有空来我万芳阁。”
“你很闲啊?”
简葭瞟了眼柜台上的那卷书,那男子立即心虚地扯到柜台下藏起来,呵呵笑道:“呵呵呵,哪里的话,这不是因最近测灵石出了问题,各大宗门都推迟招收弟子事务了吗?我合欢宗大都在外历练,在宗门的人数不多。所以,弟子闲着无聊,打发打发时间,呵呵呵。”
见简葭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,那弟子身子一抖,却见简葭踩了一脚地上的白拂雪,扔给他一枚平平无奇的玉牌,道:“行了,给这小子录入弟子名册吧,据说是宗主亲自收入宗门的呢!”
那弟子接住玉牌,微微一愣,瞥了眼地上被藤蔓捆着,一头显眼的白发,但看不清具体面貌的人,心中倍感疑惑。
但再偷觑一眼冷着脸的简葭,惟有讨好般地连连笑道:“好好好,弟子这就马上记录。”
但那弟子掐诀念咒到一半又顿住,抬头讪讪地冲简葭道:“简长老,不好意思,需要这位弟子的一滴血,还有他的名讳。”
“哦,忘了。”
简葭亦是一拍脑袋,地上被捆着的白拂雪再次浮起。
那细小的藤蔓生出无数荆棘,齐齐刺入白拂雪肌肤中,白拂雪如被千针齐刺,但因被什么毒素麻痹,而叫不出声,惟有额头上涌出豆大的汗珠。
顿时,空中一滴滴鲜血直直从碧绿藤蔓中涌出,汇聚成一个血球。
将那弟子看得龇牙咧嘴,连声劝道:“够了,够了,只要一滴就够了。”
他并不知白拂雪此刻被毒素麻痹,见他虽被捆缚住无法动弹,但却哼都不哼一声,尚叹服、敬佩不已,直道是个汉子!
可惜就是运气不好,怎么一进门就撞上了简长老?
也不知这才入门的小弟子怎么惹恼了她?
哪知简葭一想到自己方才的狼狈之态,顿时七窍生烟,恨不能将白拂雪千刀万剐,但不急……
一下子玩死了,怎么能解自己心头之气呢?
一张冷脸,陡然破天荒地唇角露出一个酒窝,笑道:“不够,怎么够呢?多来一点吧。”
那小弟子颤若抖筛,顿时不敢说话,眼睁睁看着简葭生怕他死了,甚至给他喂了一颗生血丹,直到空中暗红色的血球,足有皮球那般大小。
简葭用灵力包裹,在掌间一抛,抛给那小弟子,一双圆目半眯,笑问道:“可够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