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疯人院“回归”现实的第四天,林夜身上的擦伤和淤青在药物的作用下渐渐消退,但那场噩梦投下的阴影,却如同附骨之蛆,在他的精神世界里盘踞不去。每当夜深人静,那些恐怖的画面——扭曲的“无面护士”、手术台上张文惨不忍睹的尸体、以及苏瞳最后那个决绝的笑容和吞噬一切的白光——便会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,让他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。
他知道,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
那个“真实梦魇游戏”是真实存在的,下一次的“邀请函”随时可能降临。他不能坐以待毙,更不能将这个恐怖的秘密永远埋藏在心底。他必须做点什么,至少,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个世界的异常。
第一个倾诉对象,他选择了同寝室的室友。
这天傍晚,趁着寝室里只有他和关系最好的室友胖子李军(一个憨厚乐观的计算机系男生)在,林夜深吸一口气,鼓起了莫大的勇气。
“胖子,我有件事……想跟你说。”林夜的开场白有些干涩,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“啥事啊,老林?这么严肃?”李军正戴着耳机打游戏,闻言摘下一边耳机,有些好奇地看向他,“你这几天脸色一直不太好,是不是病了还没好利索?”
“不是……比生病严重得多。”林夜艰难地组织着语言,“我……我前几天,经历了一件非常……非常离奇和恐怖的事情。我被拉进了一个……一个叫做‘真……啊!’”
就在林夜即将说出“真实梦魇游戏”这几个关键的字眼时,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如同烧红的钢针般,猛地刺入他的太阳穴!那疼痛来得如此突然和猛烈,让他瞬间眼前一黑,后面的话语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,变成了不成调的痛呼。
“老林!你怎么了?!”李军被林夜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,急忙丢开鼠标,起身扶住他,“是不是头疼又犯了?你这几天老说头疼,赶紧去医院看看啊!”
林夜抱着头,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前的头发。那股剧痛来得快,去得也快,在他放弃说出那个名字的瞬间,疼痛便如同潮水般退去,只留下阵阵余悸和一种被无形力量扼住咽喉的窒息感。
“我……我没事……”林夜喘着粗气,脸色苍白地摆了摆手,“可能……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,有点神经衰弱。”他不敢再尝试说出那个名字,刚才那股钻心的疼痛,让他本能地感到了恐惧。
李军狐疑地看着他,但见他似乎真的缓过来了,便也没有多想,只是叮嘱他注意身体,别太劳累。
林夜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这绝不是巧合!
他不死心。晚上,他借口给家里打电话,走到了宿舍楼僻静的楼梯间。他拨通了母亲的电话,在几句家常的问候之后,他再次鼓起勇气,试图将自己的遭遇告诉家人。
“妈,我……我最近遇到了一件很麻烦的事,我好像卷入了一个……一个非常危险的……呃……”
当他试图说出“游戏”或者描述疯人院的场景时,那种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!比上一次更加猛烈,仿佛有无数根针同时刺入他的大脑,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。与此同时,他的喉咙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,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,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“呜呜”声。
“小夜?小夜你怎么了?说话呀!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电话那头,母亲焦急的声音传来,充满了担忧。
林夜死死咬着牙,冷汗顺着脸颊滑落。他拼命地想发出声音,想告诉母亲真相,但无论他如何努力,都无法清晰地说出任何与“真实梦魇游戏”相关的具体信息。一旦他有这个念头,那种无法抗拒的痛苦和失语感便会立刻降临。
最终,他只能在母亲越来越焦急的追问下,用尽全身力气,含糊地说了一句“没事……可能是信号不好……我过几天再打给您”,便匆匆挂断了电话。
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林夜无力地滑坐在地。他抱着头,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深深的绝望。
“噤声惩罚……”他脑海中猛地浮现出大纲中提到的这个词。
原来,这就是“噤声惩罚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