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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8章 记忆芯片的赌约（第1页）

三轮车碾过深圳凌晨三点的柏油路时，沈星河怀里的账本被冷汗浸透。

王铁柱裹着满是灰的工装，手在裤袋里攥着车钥匙——那是老周实验室的门禁卡。

林夏·暗的指尖还搭在他腕间，温度像块烧红的铁，烫得他想起便利店爆炸前，她按在货架上的定位器。

&0t;到了。&0t;王铁柱突然刹车。

三轮车停在一栋灰扑扑的三层小楼前，玻璃幕墙映着路灯，像块蒙尘的镜子。

沈星河跳下车，仰头看见楼顶&0t;深科生物&0t;四个褪色的铜字，风卷着梧桐叶掠过他脚边，带起股消毒水混着松节油的气味。

林夏·暗先一步走向门禁，指尖在密码锁上停顿半秒。&0t;第三页。&0t;她侧头看他，瞳孔里映着楼内透出的微光，&0t;1998年8月1日，你写&039;妈妈把体检报告藏在旧书箱最底层，她不知道我翻到了&039;。&0t;

沈星河喉结动了动。

他想起那个暴雨夜，十四岁的自己蹲在阁楼，旧书箱的霉味里翻出母亲的乳腺癌诊断书，钢笔字洇着水痕，像团化不开的墨。

后来他把日记本压在枕头下，每夜翻到第三页，直到20年重生那天，拉环硌得手心生疼。

&0t;。&0t;林夏·暗按下最后一个数字，门锁&0t;咔嗒&0t;轻响。

王铁柱率先进去，工装裤口袋里的金属钥匙串叮当作响。

实验室比沈星河想象的小，白色操作台蒙着薄灰，墙角堆着几个标有&0t;液氮&0t;的银色罐子，最里面的玻璃柜里，整整齐齐摆着二十七个冷冻舱——001号在最上层，舱体结着霜花，隐约能看见里面少女的轮廓。

&0t;你妈捐的样本在b-12冷藏柜。&0t;王铁柱扯下工牌扔在桌上，露出项链坠子，是枚刻着天平的银章，&0t;老周走前交代过，这东西&0t;他指了指冷冻舱，&0t;除了复苏实验，什么都别碰。&0t;

沈星河没接话。

他走向冷藏柜，金属把手冰得他缩了下手指。

抽屉拉开时，冷雾涌出来，里面躺着个贴着&0t;沈淑芬2001315&0t;标签的培养皿，淡粉色的脑组织切片在冻胶里舒展，像朵凝固的云。

他的手指在玻璃上轻轻碰了碰，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：&0t;小星，要是有办法&0t;

&0t;如果我能证明记忆可以被提取、复制、甚至重建。&0t;他转身时，声音哑得像砂纸，&0t;你们愿不愿意重新考虑冷冻复苏的意义？&0t;

王铁柱的眉毛拧成结。

他搓了搓满是老茧的手掌，工装裤膝盖处的补丁被扯得变了形：&0t;疯了吧你？

神经学界把这当禁区三十年，当年老周就是因为搞这个&0t;他突然住嘴，喉结动了动，&0t;再说了，那些人都签过死亡证明。&0t;

林夏·暗却走过来。

她摘下外套，里面是件洗得白的蓝衬衫，手腕上还系着便利店爆炸时烧出的黑痕。&0t;值得一试。&0t;她伸手按住培养皿，掌心的温度在玻璃上融出个小圈，&0t;你前世在2020年看过陈小雨的病例——她车祸时脑干细胞没死透，冷冻技术保住了93的神经突触。&0t;

沈星河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
他想起前世在慈善晚宴上，张牧云抱着女儿的遗照痛哭：&0t;她只是睡着了，只是睡着了&0t;后来那位基因伦理学家成了全球冷冻技术最激烈的反对者，可没人知道，他女儿的冷冻舱就藏在瑞士某个地下实验室。

&0t;啪&0t;的一声轻响。

林夏·暗打开墙上的电视，国际基因伦理峰会的直播跳了出来。

张牧云站在聚光灯下，银梳得一丝不苟，西装领口别着枚紫玫瑰胸针——那是陈小雨生前最爱的花。&0t;人类不该成为科技的实验品，尤其是那些已经&039;死亡&039;的人。&0t;他的声音通过全球直播扩散，&0t;我们不能用爱的名义，把逝者的大脑变成数据仓库！&0t;

沈星河盯着屏幕冷笑。

他调出实验室电脑里的脑波图谱，001号陈小雨的波形图在蓝底上跳动，像团未成型的火焰：&0t;他只是不敢面对女儿死亡的事实。&0t;他转头看向王铁柱，&0t;老周的冷冻舱能同步脑波对吧？

我要把我妈的脑组织切片和陈小雨的记忆信号共振。&0t;

王铁柱的手重重拍在操作台上，震得烧杯叮当响：&0t;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？

要是信号紊乱&0t;

&0t;信号稳定率过87。&0t;林夏·暗突然插话。

她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，屏幕跳出绿色数据流，&0t;我调整了频率，和沈阿姨的神经突触频率吻合度92。&0t;她抬头看沈星河，眼底有团小火在烧，&0t;你妈妈的记忆样本里，保留着她38岁时的所有感官记忆——触觉、嗅觉、对女儿的牵挂。&0t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