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迹晕开的英文在水光里浮动,他念出声时喉咙紧:“最爱你的人,才是真正了解你的人。”
林夏的身体猛地绷直。
她的眼睫剧烈颤动,像蝴蝶扑打沾了露水的翅膀,终于在某个瞬间彻底静了——暗人格的冷意从她眼底退潮,露出十七岁少女的慌乱。
“你……你是星河?”她声音颤,指尖轻轻碰他脸上那道爬树留下的疤,温热的触感像春风拂过疤痕,“你说过要陪我去北京看升旗,说魔杖藏在老槐树第三个树洞里……”
“我都记得。”沈星河喉头哽,把她往怀里带了带,“我记得你给我缝的歪针脚纽扣,记得你解不出数学题时咬笔杆的样子。”
“不!”暗人格的嘶吼混着钢架断裂声炸响。
整个空间开始崩塌,投影碎片像雪花乱舞,水塔顶层的玻璃簌簌坠落,碎裂声此起彼伏,仿佛整个世界正在瓦解。
老张拽着沈星河的后领喊:“快走!主控系统自毁倒计时!”
积水突然漫过膝盖,冰冷刺骨,水面漂浮着细碎的玻璃渣。
沈星河抄起林夏的腰往肩上一扛,水靴踩碎满地玻璃渣,每一步都出清脆的碎裂声。
老张举着破伞冲在前面,伞骨早断了三根,雨水顺着伞面劈头盖脸砸下来,混合着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。
“轰——”
最后一刻跨出水塔门的刹那,身后传来地动山摇的闷响,水塔仿佛被巨兽一口吞噬。
沈星河踉跄着栽进泥里,怀里的林夏轻得像片云。
他抹了把脸上的泥,低头去看她——她闭着眼,睫毛上挂着雨珠,胸口别着枚银色胸针,是他上周在文具店买的,说“像不像死亡圣器里的老魔杖”。
可此刻那枚胸针在雨幕里闪着诡异的红光,如同心跳般明灭。
沈星河眯起眼,伸手去碰——金属表面凉得刺骨,背面刻着极小的字母:tr-07。
“走!”老张突然拽他胳膊。
沈星河抬头,看见百米外的废弃工厂楼顶有两点幽绿——是夜视镜的反光。
雨还在下。
沈星河把林夏往怀里拢了拢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那枚闪着红光的追踪器。
泥水里,倒映着远处逐渐隐入雨幕的身影,像根扎进肉里的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