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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 PLC（第2页）

沈星河转头，看见二十来个记者举着相机涌进来，镜头上的&0t;南都晨报钱江晚报&0t;铭牌闪着光。

人群里挤出个戴圆框眼镜的小伙子，举着话筒喊：&0t;沈同学，听说您要揭露y2k问题的真相，是有人故意制造恐慌吗？&0t;

&0t;各位稍等。&0t;沈星河向前一步，后背碰到来时特意熨过的白衬衫——林小雨说&0t;穿得像个学生，说的话才有人信&0t;。

他望着记者们期待的眼睛，突然想起前世父亲出车祸那天，他在手术室门口也是这样被追问&0t;公司股价会不会跌&0t;。

&0t;不是恐慌。&0t;他开口时，声音比自己想象中更稳，&0t;是真相。&0t;

上午十点，讲座准时开始。

林雪梅站在投影幕布前，激光笔光点落在&0t;1999年12月31日:59:59&0t;的红色数字上：&0t;这个时间点，全球过十亿台计算机将因为两位年份设定，把2000年识别为10年。

银行系统会乱，交通信号灯会灭，甚至&0t;她顿了顿，调出张照片，&0t;这是1997年澳大利亚某医院的案例，plc系统报错导致手术灯关闭，孕妇差点没命。&0t;

台下传来抽气声。

坐在第一排的刘建国攥着座椅扶手，指节泛白——他的芯片厂正是因为买不起进口的四位年份芯片，才被同行挤到破产边缘。

&0t;放屁！&0t;

一声暴喝炸响。

穿深灰西装的男人从后排冲上来，手里举着份报纸：&0t;中科院都说了y2k影响有限，你个毛头小子懂什么？&0t;他身后跟着三个穿黑夹克的壮汉，其中一个抄起椅子就要砸投影幕布。

沈星河的太阳穴突突跳。

他看见林小雨已经摸出手机按了快捷键——那是给李铁的报警信号。

下一秒，礼堂侧门&0t;砰&0t;地被撞开，七八个穿便衣的警察冲进来，为的李铁亮着证件大喝：&0t;都别动！&0t;

混乱只持续了三分钟。

黑夹克们被按在地上时，灰西装男人的口袋里掉出张纸条，上面印着&0t;金茂芯片&0t;的10g0——正是最近囤货最狠的传统厂商。

&0t;沈老板好手段啊。&0t;李铁把纸条递过来，警徽在灯光下闪着冷光，&0t;不过下次要搞这种大活动，提前三天通知我成吗？&0t;

沈星河接过纸条，指腹蹭过&0t;金茂&0t;两个字。

窗外秋阳正好，可他后颈沁出薄汗——这只是开始。

等千禧年越近，那些被断了财路的人，只会更疯狂。

讲座结束时已近黄昏。

沈星河站在酒店门口，看人群渐渐散去。

林小雨抱着笔记本过来，屏幕上是刚收到的邮件：&0t;董浩说仓库里没人，只在墙角找到半盒&039;金茂&039;牌香烟。&0t;

&0t;意料之中。&0t;沈星河把纸条折成小方块收进口袋，&0t;他们要的不是钱，是让咱们慌。&0t;他抬头望向西边，晚霞把天空染成橘红，&0t;走，去西湖边转转——我想吹吹风。&0t;

西湖的风裹着桂花香扑过来时，沈星河正沿着白堤慢走。

残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，掠过湖边石凳。

他听见前面传来隐约的说话声，是个带杭州口音的男声：&0t;要是能让全国的小商家都在网上卖东西老金，你说这事儿能成吗？&0t;

沈星河脚步微顿。

他望着前面那个穿蓝衬衫的背影——身形微胖，手舞足蹈地比画着，像株在风里摇晃的竹子。

有那么一瞬，前世新闻里那个在纽交所敲钟的身影，和此刻的背影重叠在一起。

他低头笑了笑，继续向前走。

晚风掀起衣角，把那句&0t;能成&0t;的尾音，卷进了渐浓的暮色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