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经煊赫一时的医药世家陈家,就此在一日之间,彻底倾覆,烟消云散。
其兴也勃焉,其亡也忽焉。
世事无常,莫过于此。
死牢之内,阴暗潮湿,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霉味与血腥气。
陈英哲蜷缩在角落的稻草堆上,昔日太医院院判的体面早已荡然无存,此刻的他,形容枯槁,双目赤红,宛如一头困兽。
他颤抖着从怀中摸索出几件尚算值钱的玉佩金簪,塞到牢头手中。
“牢头大哥,这点不成敬意,还请您行个方便,将这封信,务必送到太子府上。”
那牢头掂了掂分量,眼中闪过一抹贪婪,嘿嘿一笑。
“放心,陈大人,包在我身上。”
信封之上,并无署名,只写着太子亲启。
内里,也只有简短的四个字——鱼死网破。
太子府。
赵瑞刚从外地抗洪归来,尚未洗去一路风尘,便接到了来自死牢的信。
他看后眉头瞬间紧蹙,眼中闪过一抹阴鸷。
来不及更换朝服,他便匆匆赶往大理寺死牢。
不过半个时辰,死牢沉重的铁门便被哐当一声打开。
赵瑞一脚踏入这污秽之地,目光阴沉地扫过蜷缩在角落的陈英哲。
这老狗,死到临头了,还想折腾出什么幺蛾子。
若非那封信,他绝不会踏足此地。
他大马金刀地在牢内唯一一张破旧的木凳上坐下,眼神阴戾。
他将那封信丢在陈英哲面前。
“信,孤看到了。”
“鱼死网破?”
“陈英哲,你好大的胆子。”
陈英哲连忙膝行几步,额头重重磕在地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“殿下息怒,草民罪该万死,岂敢有那等大逆不道的念头。”
“只是,草民自知死期将至,若非如此,怕是再也见不到殿下一面了。”
他此刻的姿态卑微到了极点,哪里还有半分昔日太医院院判的威严。
赵瑞冷哼一声,眼神中全是鄙夷。